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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青草
一场雨过后，校园的草疯长起来
它们好像强大的机器嚣张着
巨大，轰鸣
我好像一个弱势群体
被它的铺天盖地的茂盛所湮没
太阳毒辣起来，我开始拔草
不一会，汗流浃背
溻湿了衣服
两个半小时过后，我的手指
染绿了青草的汁液
黑，绿
青草， 磨秃了我的指甲
我感到了一阵疼痛
一股久违的青草气息，弥漫在我心间
因我的到来，孕育了一冬希望的青草
疯长了一春的它，历经了夏天的灼烫
因我的生存，被我强行拔掉
不一会，我看到它们奄奄一息的身影
枯萎了。我听到它们一群哭泣的声音
一股苍凉的味道，由然而生
我的生活总是那样磕磕绊绊
游历于主流之外，被人同情
我时常感到对生活的无奈
感觉人世的荒诞
我总是感觉我就是那
哭泣的青草
虽然有过欢乐
尖叫的知了
六月的一个阴沉的午后，忽然我听到
悬铃木上一只知了一声生嘶力竭的惨叫声
透过窗户
看见它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也许它遭到了天敌的袭击
也许它受了伤，急着找个地方
进行疗伤
也许它的生命已奄奄一息
也许这是它来到尘世的
最后一声鸣叫
树依旧绿着，花依旧绚烂
草依旧狂野，风依旧吹着
偶尔还夹杂着布谷鸟的声音
可刚才那个知了的叫声消失了
可一直响在我的梦境里
歌唱或欢悦
过了一会，一群知了
又在悬铃木的顶端高声
叫了起来
我幻想，在这巨大的轰鸣里
也许有刚才那只尖叫的知了的和鸣
也许它永远不回来
也许明天回来
我的境遇还不如一只蚂蚁
妻子不小心丢弃的一小块西瓜瓤
躺在地上。我们没有留意这一切
很快就有蚂蚁前来光顾
它们好像闻到了食物甜蜜的味道
它们急急忙忙，慌慌张张
前后左右拥挤，互相打探
就一会，就聚集成一团疙瘩
密密麻麻，围绕在西瓜瓤周围
好像攻城的卫士，前仆后继
也许它们是为自己的情人在争夺食物
一口小小的西瓜瓤，也许就是它和情人的温床
一口小小的西瓜瓤，也许就是它和孩子一起分享夏日的凉爽
看着它们忙碌的样子
我感到自己还不如一只蚂蚁
现实生活里，我是一个代课教师
生活在尘世的夹缝里
活着，只能是活着
如瓦那湖畔的一棵野草
也许在做着长成一棵树的梦想
有时候，想想
还不如一只蚂蚁的生存状态
它们寻找食物或爱情
挥舞鞭子的邻居
盛夏时节，在瓦那河公园里
我看见一位邻居，站在月光下
闻着荷花的香味，使劲地挥舞长鞭
拼命地击打空气 ，扔出去 ，收回来
发出“啪-啪”的声音
在炎热的夜里，我的心依旧感到寒冷
因为邻居最近查出小脑萎缩
走路摇摇摆摆，忽左忽右边
拄着一个有四个旋转的抓手
家人都劝他放弃这项运动
他却说，只有拼命地抽到空气
心里才感到平静
来源：诗道中华
作者简介：李伯喜，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边缘》。散文获中国校园文学第二届教师文艺优秀作品三等奖，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两次获孟子文学奖。
代课教师（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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