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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实行以增加知识价值为导向分配政策的若干意见，允许科研人员和教师依法依规适度兼职兼薪，成为老师们课余时间的谈资。昨天和刚毕业的两个小青椒聊天，谈及房子、票子、基金、文章、职称，连连感叹在高校混，不容易，深感压力山大，谈着谈着，话题绕到高校教师兼职挣外块的事。作为一名校园老司机，没搞过兼职，那时不正常滴。我便给他们讲了当年捣鼓小化工配方的故事。
遥想起当年自己刚毕业那阵子，也是和他一样的迷茫过。那时，博士是奇缺资源，根本到不了三流高校，一不小心分来个硕士生，也是凤毛麟角。职称基本还是论资排辈，也没有什么科研项目可搞，能写出一篇像样的中文文章，就非常牛逼了。什么SCI啦，都是天方夜谭。一群大本们，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教课还是教课，日子过得倒也悠哉悠哉，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闲得蛋疼，就想折腾点事做。碰巧一个老乡上门求我，询问是否能帮他搞些实用的小化工配方。原来这伙计在市二轻公司上班，九二年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后，被忽悠得下海了，搞了一家科技开发公司。所谓的科技开发公司，实际就是个皮包公司。在故事会、知音、青年文摘等杂志上打广告，发布致富信息。什么“宝丽板技术”、“丝网印刷技术”、“海狸鼠养殖技术”，等等。当时正是乡镇企业正如火如荼的年代，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骗乡镇企业。小化工项目，也是他们推广的重点。什么“日化产品配方”、“涂料配方”、“胶黏剂配方”、“胆红素提取技术”、“肝素钠提取技术”，等等，包罗万象。这伙计是部队转业的，小学文化程度，根本不懂化工，转八个弯，找到我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几个小化工项目活揽过来了。课余时间，查资料，做实验，一通忙活，在实验室一个个把样品搞出来了。这伙计的科技开发公司负责打广告招徕客户，我负责教授技术配方，就这样偷偷摸摸干起来了。每传授一名客户，科技开发公司给我技术服务费200元。不要小看200元啊，那时我的每个月的工资才100多块。一单生意，就挣两个月工资，在九十年代初，不得了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渐渐地腰包鼓了，买了部“大哥大”。当年我是我们系最早买手机的。
有一天，系领导突然找我谈话。他说听其他老师反映，举报我在实验室里利用学校的仪器设备干私活，影响了学校正常的实验教学工作。领导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年轻教师要有崇高的理想和追求，不能被蝇头小利所迷惑，要勇攀科学高峰，巴拉巴拉。
我搞的那些化工项目，都是实验室小样，实际就是卖配方。那些年，村村镇镇搞开发区，乡镇企业一哄而上，项目遍地开花。乡镇企业买个配方接产去搞，十有八九失败，成功的非常少。特别是期间遇到了几起合同纠纷，虽然自己没有牵扯什么，但是看到那些发财梦破灭的农民，许多人搞化工项目赔得很惨，自己渐渐感觉挣的这个小钱，有些内疚，早萌生出退意。经此一事，我便彻底洗手不干了。
现在想想，当初要继续搞下去，或许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了。可惜俺命不该发财，错失了一次发财的机会。至于领导指引的目标——攀登科学高峰，本人至今还在山脚下转悠呢。
（郑永军）
不想当科学家的青椒不是好司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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