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采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形象说法,还是采用“在继承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的文句,它包含3个要点:1)立脚点(起点);2)方向性(视角方向,或是前进方向);3)站的上去,走的动。
因而,其本质上的隐含论点是:取决于你的起点的选择,也取决于你的前进方向的选择,以及你的实际能力(站的上去,还走的动)。
科学上的巨人不多,学科上的巨人也不多,但是模糊逻辑意义上的学科巨人则很多。
有的不被当时看成是巨人的肩膀百年来没有人站上去,但是有某个人站上去以后,走出了一条新路。从而,反过头来,把这个学者升格为科学上的巨人。因此,选那个巨人的肩膀来站就是科学研究上的一个选择题。
在某个巨人的肩膀上站了很久,但是由于方向是很多的,走了很多方向也没有能走出正确的新路。但是,总是有一个方向是正确的,因为科学历史的继承发展性给出了无数的证据。这样,就有一个方向选择的问题。
从而,大概而言,理论基础体系的选择,以及对理论体系开拓方向的选择,基本上决定了研究的成败。
但是,我们面对的实际问题远比这个简单选择复杂。这表现在:1)即便是选择了正确的起点,也确定了正确的方向,但是,开不出路来。也就只能是想象了。2)起点是对的,但是方向是错的。走是能走出去,但是没有可能达到目标,从而被迫改变方向。3)方向是对的,但是起点是错误的,从而总是走不到目标,被迫的不断更换起点。
在这个意义上,科学前辈们含糊其词的说“科学研究的道路是曲折的”。这种曲折性就是在科学进程中不断调整前进方向,或是调整起点的必然结果。因此,普遍性的结论就是“科学研究的道路上没有捷径”。
在一个过于热爱科学研究的氛围下,每个人都倾向于认为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实质上是站在巨人影子的肩膀上),也倾向于认为自己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在一个逻辑性跳跃的过程后,自信满满的认为开劈了一条新的道路(或是有新发现)。
一个真实意义上的科学研究者不会如此的自信。他会用相当的努力在3个方面仔细思考:1)理论起点;2)目标方向;3)提升个人能力。在思考成熟后,试探性的走出一小步。
这种试探性的小步前进始终是被研究者自身评价来评价去的,他极为关心正确性。由于他不能用达到目标(实验验证)来证明自身路线的正确性,他可以依赖的就只能是间接证据。这类间接证据有两类:1)理性的理论证据。他要对比其它的理论路径,也要回顾本身所选理论出发点的可能弱点。在出现不利的结论时,他可能会对理论出发点做小的改变。2)实证类的间接实验证据。虽然相关的实验证据不能作为直接判断的证据使用,但是总是可以作为间接性的判断证据。当连间接性的实验证据也难于找到时,他可能对前进方向做出小的改变。
质有在理性证据和实证性证据比较令研究者满意时,他才能获得足够的自信走出试探性的下一个小步。
因此,引到科学研究前进的因素为:1)理性的理论导向;2)实证性的实验导向。一般而言,真实意义上的科学研究者总是面对选择,从而他总是在怀疑和批判(评判)的思维状态。
把这个特点推到极端的表述就是“做科学研究就要有怀疑(质疑)精神”。或者说是“科学批判是科学得以进步的基本因素之一”。
而作为较含蓄的说法则是:1)有正确的理论基础;2)有足够的实验证据。
就一个抽象意义上的真实科学研究者而言,以上特点被科学史学家论来论去。
然而,作为后发国家中的我们,作为一个具体的自认为是搞科学研究的普通人,我们面对的非科学因素选择要多得多。首先:我们没有理解的理论肯定的不在起点选择范围之内,而如果这个没有包括进来的理论是正确的起点,则我们只能是做出错误的选择。运气不好,这是输在起点上了。
其次,对相关理论研究了解不足,或是相关实验了解不足,则我们的判据就片面化了,难于达成正确的判断,从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视野不足,这是输在学术水平上了。
第三,起点对,方向也对,但是有于个人智商能力不足,或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走下去,或是干脆就没胆量走下去,从而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到达目标点。这是输在研究道路上了。
应该说,这3类失败是典型的。就我个人的观查而言,开劈正确的科学前进道路并最终达到目标,重大科学基础理论或实验发现一般耗时100年(3代人),次级的半个世纪(2代人),再次级的耗时10年左右。再往下分就是作业题类的了。
因此,就追求收获果子而言,我们必须花很大的努力于选择起点和方向,基于理性的理论判断和实证性的实验判据,越是想要取得重大成果,这方面的耗时耗力越多。也就是,对前人研究路径的全程判断和反思性判断。这样的话,就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了。
而选择道路的前提是量力而行。力量小了,就选择小果子。适当的目标期望也是个人成功的必要条件。我们不能完成远超出我们能力的科学研究。
一个人的生命有限,往往只能完成对少数几条路径(多数人只能选一条)的试探。由于需要试探的路径很多,个人选择的路径就是获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全体科学研究者意义上,总是有人选择到了正确的路径而获得成功。
我国文化上的“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的氛围在科学研究上的反映就是:失败者被公然的嘲笑,其科学研究结果基本上不被发表(或是基本不流传);成功者大谈特谈得意之处,回避他自身对前人的继承性(把实际上站在矮子的肩膀上说成是站在另一个巨人的肩膀上),也就是美化自身的研究历程。善意的说就是:成功者志得意满,随手指点天下;失败者羞于言勇,往事不堪回首。
这种文化氛围的的确确的限定了我们的视野,使得我们在路径选择上,在起点选择上,没有足够的实证性依据和理性依据,从而归结为运气化。所以,做科学研究就只能是淡定。(肖建华)
科学研究中我们总是面临选择 |